师兄老马(四)才子来历

4、才子的来历

天气暖和,有时他已经半斤黄酒下肚,一碟花生就着看书,有时他大学里老兄弟们约稿帮他赚几个稿费,他一气呵成急就章,交差拿钱,决不留名;有次出版社约他注释《楚辞》,他则坚辞不干;对我说:好弄的都他们做了,难做的给我做;注释《楚辞》必须先复习半年,几十本书认真看下来做好笔记,半条老命要送掉了!我记性再好也是二十年前,先生教我的的—-。他说的先生就是《唐诗选》的编者大名家马茂元先生,60年代初编《唐诗选》时,老马正好在读大学。尽管老马是本科生,但先生对他另眼相看,甚至在研究生都找不到材料时,找老马必能找到出处。老马的唐诗功底就此有了大名家传授,民间传说他能背一万首唐诗的英名也就从那时开始,他的“白专”烙印也就带上;我曾好奇问他是否确有其事?老马一拍瘪胸说:三两白酒打底后,你报上谁的诗,提示第一个字,马上背全首。我试过,其他人也试过,屡试不爽。有次他乘着酒性告诉我:“有个诀窍,平时人能背个100首诗就神气了;我是看的多,但顺着背也不可能,只要你提下某人的某首的起头字,有了开头一切就顺着倒出来了。曾经在四清工作队时,与复旦中文系研究生一起工作,闲时斗起嘴来;复旦的看不起师院的学生。岂不知道洒家当初读师范是因为学费可以免费还有饭钱。我就提出“斗诗”,你背一我背十;我知他就百首的量;他背的都是常用名诗,我先110的将常用的先背完。结果七八个回合下来他已才尽,而我的看家诗底还没动。”老马说的看家诗底是杜工部的,号称诗圣一万首!

说起马茂元先生对他的培养,他的眼镜片开始闪光。茂先生特许老马本科课程无需必到;而是跟着他的研究生一起做专门研究项目接古籍写作,直接做学问;又专门到系里左联时期的散文家姚蓬子教授(姚文元之父)处,旁听研究生的写作课;让老马到历史学家罗君惕教授处学历史;老马说到罗家最有趣,君惕先生是他胖子,还喜欢吃肉,到他家没少蹭饭;君惕先生必定要先和你谈谈斗蟋蟀,一定会先拿出他名贵的蟋蟀盆与你斗上几回才开讲。听得我垂三尺,原来好老师是那种爱才如命的圣人!一生中有一个好老师就是命了,有一群名家作老师那是人生的造化了!

“那我说你的唐诗到底是什么量?”老马正经回答:“随口背三千首,复习一月可以恢复到8千,高峰时或许有一万首”。时年他约五十天命之年。一个人记性背功如此之好,实在是读古籍的好料,难怪总被名师发现,可惜老马生不逢时,做学问的好时光文革当道,等世道变化,老师不在了,家庭拖累也就浪费了。作为证明“背功”是天生遗传的是:有一天,老马四年级的长女在办公室,同事起哄请她表演背“唐诗”,小马驹不慌不忙地将清初吴伟业写的长诗《圆圆曲》全部七十八句,五百四十九字,一字不拉的背下。还说什么呢?有其父必有其女!(不过其子的记性与普通孩子一样,也是遇到背书就头疼的孩子,很奇怪,只遗传给女儿了!)那其父本事更是深不可测,反正在学问这一块,决没有领导和同事敢挑战叫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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