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子和笔

袜子和笔

你有没有突然想问自己:我人生中那些丢失的袜子和笔,都去哪里了?有多少东西陪伴了你10年以上:哪个QQ号、爱人、某件衣服、某件首饰、某个游戏、某位知己、某本日记或书、某种疾病?这种惶恐和急迫的情绪,其实都在追问自己!就象电影《追捕》中反复回荡着“妈妈,你可记得那顶草帽”的旋律。

我的大学同学都到了退出现役工作的时间了;那嫂子—一位高级音乐教师突然的放下喧嚣都市的一切,到崇明岛租了片荒地重温起年轻时农场生活的节奏;她可以清早化18元乘申崇线‘千里迢迢’地去种地,傍晚迟迟而归,让先生到公车站接。一年后他们邀请同学去看看:小农庄有了现代的起居设施,也有装饰着荷花灶神的柴火大灶;招待我们的是咸肉菜饭加新鲜果疏—人人都吃了三碗!我则狠狠地铲着那大铁锅底,盛满焦香的一碗锅巴!那饭厅中挂着他们夫妇上山下乡的“通知书”、包裹着厚棉袄的知青照片和写给父母的家信;那些旧物的显现,让每个走过相同时代的我们一个个泪光闪动—原先准备问的事都不再重要—此刻发现每个人的内心世界是不可谈论的;那些最真实的感觉,在裸露的那一刻丧失了隐私的庇护,最直接的威胁就是情感的崩溃。其实我们都在寻找和发现那些人生中那些丢失的袜子和笔!找到生命的庄重!

人将活很久,有些事想多了头疼,想通了心疼;最后还得自己选择“逃离”的路径!经过孩子气的天真,经历过生活的琐碎无奈;他们的孩子已成家立业;原有的工作已有新人来替代;财务的自由、尚健康的身体和不被需要的感觉,急待着自找出路;也就成就了他们“荒唐”的选择。既然我们无法同时拥有春天和秋天,我们可以选择空间转换,让人生跟水一样,流到山里就是山里的感觉,流到水里就是水里的感觉。于是他们选择了重回农村,找回生命。那铺了防潮板的场地上有一架贵族化的秋千摇椅表明主人有别与村庄上其他的农户;屋前屋后种上鲜花,但杂草长的飞快,女主人连说来不及做事,那是真的;一周几天的临时农民工作,光靠几个临时农妇的帮忙是远远不够的。农民是没有闲的时候,任何地方都体现主人的疏懒或勤勉我拿起了锄头对透过防潮板冒出来的杂草一阵狠锄;几个农妇说架子还象惭愧才干了半个小时,汗水已透湿长袖衬衫—干农活是不能这样打扮的呀!

我定了100斤小麦面粉,5元一斤;这是他们用最环保方式种植的40亩小麦收获的一部分;我将送给十个朋友,告诉他们此中的故事;与其说是支持他们,不如说是要亲近久违了的农田清新温暖的气息,安慰自己曾经三年的插队生活。我将女主人的劳动照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并答应为她新开个农庄的微博宣传一下。

临走,女主人特别给我一袋新摘的黄瓜。我问:忙得过来吗?她大笑:永远来不及,别笑我象个老农民。她说:一年前整天烦躁,身体躁热,百样不顺;现在累得回家就睡,什么烦恼都没了;老想着明天不要下雨,要晒麦子了!我只是呵呵的听着。她搓着黝黑粗糙的手给我看,自嘲地说:都不象个钢琴老师了!马上就要钢琴考级了,有二个学生还等着辅导呢,明天一定要回去了!

原来她还是记着生活中自己曾经承担的某个角色,但回去不意味着重复,而是找到后的选择,一种别样的内容里更具进取符号的生活。因为他们已问过自己:10年后, 什么最重要。在抑郁气氛蔓延的时代能找到失去的袜子和笔实在是一味良药。

老照片–找到的袜子和笔

下乡通知书

家信

老式柴火灶头

老布碳火炉

一架贵族化的秋千摇椅表明主人有别与村庄上其他的农户;

老井

露天自然番茄

特供-民间定菜每斤十元

刚收获的小麦,我定了100斤,送十个朋友告诉他们个中故事

 

抄一碗焦香的锅巴

可以喜欢但要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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